第508章 老黃牛，救財神爺

　　“這麽長的主動脈夾層帶，不做主動脈置換，根本沒辦法解決吧？”
　　樂主任實在想不出，還有什麽別的辦法。
　　“我的這個手術方案可以不用置換主動脈。”
　　周燦自信的說道。
　　“妳準備怎麽給患者做手術？”
　　雪燕主任饒有興致的問道。
　　她自從離婚後，似乎已經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事業上。對於各種高難度手術與疑難病例，現在已經接近癡迷的程度。
　　“我給大家畫出來，借助集體的智慧，看看這個手術方案是否可行？”
　　周燦壹邊講解手術方案，壹邊畫圖。
　　大家都是心胸外科領域的專家，最低也是高年資主治醫師才有資格坐進會議室參與這種級別的討論。
　　當然，周燦是壹個例外。
　　他以住院醫師的職稱，與主任醫師們討論疑難病例、手術方案，完全就是超然的存在。
　　聽完他的講述，十幾個主任、副主任醫師楞是沒有壹個人吭聲。
　　都為他的天才設想而感到震驚。
　　“只要操作得當，各方面銜接不出差錯，我認為這個手術方案要比傳統的主動脈置換手術更安全。”
　　何副主任主要擅長胸外手術。
　　不過年齡和資歷擺在那兒，對於心血管置換手術，他的經驗同樣豐富。
　　“周燦創新的這個手術方案確實具備很高的可行性。如果能夠得以實施成功，以後再遇到類似的病例，都可以提供借鑒經驗。”
　　雪燕主任經過慎重思考，同樣看好周燦的手術方案。
　　“創新就是存在著許多未知的變數，這個患者的身份特殊，我認為還是謹慎壹些比較好。”
　　樂主任對手術方案並不反對。
　　只是考慮到患者的身份特殊，參與手術的醫護人員所要承擔的風險會大幅提升。
　　他們這些主任醫師，最年輕的都已經四十好幾了。
　　見過各種令人心寒的事情。
　　對於壹些潛在風險，自然是極為謹慎。
　　安全第壹，在醫生心目中，有兩個安全第壹。醫護人員的安全第壹，患者的生命安全第壹。
　　那些真的只把患者的生命放在第壹位，缺乏自身保護的醫護人員，很多都是結局淒慘。
　　常在河邊走，不可能不濕鞋。
　　“我來主持這臺手術吧！反正我也沒太多顧慮，真有什麽問題，再壞的結果我都能夠承受。”
　　雪燕主任出於多方面的考慮，主動站出來表示願意主持這臺手術。
　　其中的風險，她比任何人都清楚。
　　“雪主任是我們心胸外科室的壹面旗幟，不能倒。主持手術由我來，這些年，我也沒為心胸外科做過太大的貢獻。這臺重大創新手術如果能夠成功，必定能夠讓我們心胸外科的聲望更上壹層樓。蠟炬成灰淚始幹，請雪主任給我壹個為科室獻身的機會。”
　　說話的是壹名年近六十歲的老醫生。
　　禿頂，戴大號黑框眼鏡，酒槽鼻，壹看就是學術型的人物。
　　心胸外科的主任、副主任醫師數量其實挺多的。
　　但是在手術領域優秀的主任醫師並不多。
　　任何壹家醫院都差不多。
　　甭管那家醫院有多強，具體到每個科室時，手術做得漂亮的醫生不可能太多。
　　這是由很多方面的因素決定的。
　　就好比考到汽車駕駛證的人，大把大把。但是考到飛機飛行證的人，卻是很少。
　　因為後者的培養成本太高了。
　　心胸外科理論上來說，每個醫生都有機會進手術室做手術。但是這需要天賦，更需要大量的實踐機會。就連關個胸腔，都需要至少主治級別以上才有資格。
　　可想而知，這註定沒辦法批量培養手術醫生。
　　周燦上次帶頭鬧事，抗議醫院的保衛科不作為，臨床醫護的人身安全沒有保障。這種事情，放在任何壹家單位都是黑歷史。
　　領導們慣常的做法就是在事態平息後，很快就會想辦法把那個牽頭鬧事的醫生處理掉。
　　要麽邊緣化，通過排擠、打壓的手段，讓其自動離職。
　　要麽找個借口，直接調離。
　　但是周燦鬧事以後，並沒有受到任何處罰。
　　直到現在還是好好的。
　　就是因為他的手術能力極強，屬於極度稀缺的高級人才。再加上醫院多個科室的主任醫師、副主任醫師，都與周燦的關系不錯。
　　周燦的根基已經極深，這才沒有哪個醫院領導敢動他。
　　別看鄴副院長、白副院長、祝院長等人對他和藹可親。這種級別的人物，翻臉的速度可比翻書快多了。
　　“步主任願意主持這臺手術，我認為值得考慮。”
　　樂主任第壹個贊同。
　　心胸外科的雪燕主任是科室的壹面戰旗，是統帥，不能有任何閃失。
　　當年的綜合外科室就是血的教訓。
　　如日中天的壹個強大科室，說解散就解散。
　　時至今日，圖雅醫院再無綜合外科室的影子。
　　更沒有任何人提出重建這個科室的建議。
　　“雪主任是我們科室的統帥，萬金之軀不宜置身於險地，我也贊同由步主任主持這臺手術。”何副主任同樣出聲支持。
　　“請雪主任成全。”
　　步主任平時算是默默無聞的那種。
　　為科室默默貢獻自己的力量，但是並沒有特別的長處。他這種人，屬於科室的中堅力量，不是骨幹。
　　更像是壹頭老牛。
　　“行吧，謝謝步主任與各位同事對我的愛護。這種創新手術，只要獲得成功，對咱們科室，甚至整個醫院的好處都是極大。所以，我們不應錯過機會。步主任，就由妳現在出面與患者談壹談，聊妥了以後，可以直接收治住院，走綠色通道安排盡快手術。那麽長的主動脈夾層，每耽誤壹份鐘，變數都會增加很多。”
　　雪燕主任接受了大家的好意。
　　“周燦，妳先吃飯，可以聽壹聽我們討論的這些疑難病例。到時候還有很多地方需要妳出力。”
　　她對周燦壹直都很關心。
　　“行！”
　　周燦坐在後面開始快速吃飯。
　　當外科醫生，有時候沒辦法講究太多。能夠有時間吃飯算是不錯了。
　　做壹些超高難度的大手術，往往中餐、晚餐壹起吃，而且有可能是在半夜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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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周燦，這個患者的組織粘連極為嚴重，需要做肝臟腫瘤切除，我們看過後，都認為把握不大。此人在它院已經開過刀，但是醫生打開腹腔後，發現組織粘連特別嚴重，沒辦法手術，最後又給他縫起來了。妳看看是否有把握？”
　　等到周燦吃完飯，雪燕主任開始找他幫忙。
　　有時候，醫生們做手術時遇到這種極端情況，無奈之下只能把創口重新縫好。
　　打臉總比出事好很多。
　　不過這種事情通常發生在小醫院，大醫院在術前會做各種檢查。然後技術能力也要強很多，很少遇到這種極端病例。
　　眼下這個肝臟腫瘤的患者，就屬於極端病例。是在外省的某個數字醫院做的手術。
　　要知道，數字醫院壹般都是軍醫院。
　　實力毋庸置疑。
　　連這種級別的醫院都被逼得只能把患者的腹腔重新縫好，放棄手術，可想而知手術難度有多高。
　　“這個患者是今天收的嗎？”
　　“可不是嘛！妳昨晚那場直播估計已經在全國都造成了不小的影響力。這個肝臟腫瘤的患者，同樣是外省坐飛機趕過來的。”
　　雪燕主任對於這些蜂擁而來的患者，那是又愛又怕。
　　身為科室主任，她自然希望科室的業務量越大越好。但是又害怕遇到這種極高難度的病例，沒那個本事，很容易把牙給崩壞。
　　心胸外科的‘壹哥’不是那麽好當的。
　　估計以後會有更多的超高難度病例湧進來。
　　“患者和家屬的態度怎樣？”
　　周燦吃飯的時候就已經看過這個患者提供的壹些開腹後的照片，以及拍的片子了。
　　估計那家數字醫院也是擔心被人抨擊，所以這才拍了照片，錄了視頻，算是留作證據。以後還能用於科研與教學。
　　“患者的求生欲很強，家屬的態度也還不錯。至少與他們接觸時，並沒有聽到他們要找上壹家醫院麻煩。而是對自身疾病有了新的認知後，感到有些悲觀、絕望。”
　　“不敢說有百分百的把握，但是可以試壹試。憑感覺，六成以上的把握應該有。”
　　周燦的快刀法與穩刀法可不是白練的。
　　現在他的分離術、切開術，都達到了六級。
　　面對這種粘連極為嚴重的病竈，他也有了壹些底氣。
　　“有這麽高的把握，那就可以接下這臺手術試壹試了。我等會找家屬和患者談談，如果他們願意冒這個險，那就再開壹次腹腔試試。”
　　雪燕主任對周燦的性格算是非常了解。
　　既然他說有六成把握，說明把握很大，完全值得冒險壹試。
　　畢竟這個患者已經很難再找到第二家願意給他做手術的醫院。
　　“還有兩個病例的病因極難查明，妳在這方面算是獨樹壹幟了。幫著壹起參謀參謀。”
　　心胸外科今天接到的疑難病例還真是不少。
　　“行，我先回急診科把病房給查完，再過來處理。”
　　周燦現在真有點分身乏術的感覺。
　　能者多勞。
　　到處都需要他，還是沒辦法推脫的那種。
　　不過這也是好事情，處理疑難病例正是他向往的。
　　基礎知識與普通臨床經驗積累到了壹定程度後，他已經具備了攻堅的實力。
　　無論是診斷疑難病例，還是做高難度的手術，賺取醫術經驗值的速度都要更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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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半個多小時後，他回到了心胸外科。
　　急診科那邊有壹位內科的住院患者出了壹點變故，別的患者都還算穩定。
　　已經請韓長青副主任過去處理了。
　　急診科的內科總負責人，目前是韓副主任。
　　不過韓副主任馬上就到了退休的年齡，接班人是個問題。急診科找不出特別優秀的內科醫生，別說是主任級別，就連副主任級別的壹個都沒有。
　　周燦自然不會去操心這件事，而是由婁主任與韓副主任兩人去操心。
　　心胸外科辦公室內，周燦正在電腦上查看著兩個疑難病例。
　　壹個是本省的省人民醫院轉院過來的患者。
　　老幹部，在省人民醫院做了肺癌左全肺切除以及淋巴結清掃。手術過程順利，但是沒想到術後第二天，患者出現氣短、胸悶、呼吸困難，並且伴有咳嗽，吐出來的痰是白色泡沫狀。家屬擔心患者死在省人民醫院，正好聽說圖雅醫院在直播中展露出超壹流的手術能力。
　　於是通過人脈關系，趕緊把病人從省人民醫院轉過來了。
　　正常情況下，圖雅這邊壹般會想辦法拒收此類患者。因為人都已經明顯不行了，擺明了誰接收誰倒黴。
　　萬壹接過來就死在醫院怎麽辦？
　　家屬打官司，肯定會連著兩家醫院壹起告。
　　這不是躺著挨壹槍嗎？
　　但是老幹部，本身就是壹個神奇的存在。
　　只要能夠救活，對於科室而言，這是絕對的財神爺。
　　另外，患者是幹部退下來的，人脈關系往往都很強大。總有辦法找到圖雅醫院的高層，或者是主管部門的某些領導。打聲招呼，也就進來了。
　　雪燕主任不可能拒絕。
　　不過接收進來時，肯定會跟打招呼的那位熟人說好，萬壹病人出了事，到時候可不能跟我們醫院打官司啊！
　　壹般情況下，家屬也會給壹些口頭上的承諾。
　　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，賴皮的事情很少做。
　　只要圖雅醫院這邊按照正常程序診治，就算患者死在醫院，因為家屬做過承諾，壹般很少出現反悔之類的事情。
　　否則，真個鬧起來，那個介紹的熟人會特別尷尬。
　　斷掉的可就不止是壹條人脈關系那麽簡間了。
　　人紅是非多啊！
　　周燦看完這個病例後，不由嘆息。
　　以前圖雅醫院心胸外科倒黴的時候，求著別的患者來看病，人家都不會來。
　　現在可好，患者求著住進來。
　　他決定親自去病房看看這位患者。
　　老幹部，那是神奇的存在，住的不是單獨病房，就是特需病房，又或者監護室。
　　他們的醫保系統也是單獨的另壹個系統，結算非常爽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