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壹百壹十六章：高2的最後時光

　　「宋歸雪需要力量，大量的、純粹的力量，來自學生們的憤怒、狂熱、抗爭……這些對於她來說，就像是年輕又新鮮的血液。」
　　「她的力量，能給人註入生命力，使人延年益壽……如果有更多的壹點力量，她能讓人返老還童，再更多壹點的話……」
　　「起死回生，應該也不是問題。」
　　大漠說到這裏，雙手交疊在壹起，皺著眉。
　　陳昌言問：「張寶龍的屍體已經火化了吧。」
　　「凈化焚燒了，我很確定，所以，她要起死回生的人，不會是張寶龍。」
　　「好，先不管她要起死回生的是誰。反正，她獲得力量的來源，就是年輕人的那些激烈的情緒，是吧？」陳昌言說。
　　「對的，所以，除了殺紅獅子之外，她肯定要繼續張寶龍之前的撕書快閃的類似活動……在反智之環的傳播期，組織這個活動實在是太容易了。」大漠說。
　　如果是沒有病毒的時候，估計要組織這種活動，會被壹半的學生當成是神經病。
　　但借助文明病毒的力量，她所需要的高生命力群體，實在是太好調動了。
　　「現在想想，如果沒有妳和妳的狼團隊，突發奇想去橫插壹杠子，撕書快閃對他們來說，就是壹箭三雕的大勝利。」大漠說道，「張寶龍可以挑選、吸納年輕的穿越者，宋歸雪能收集到年輕而狂熱的力量，同時，他們還完成了壹輪病毒的傳播。」
　　陳昌言嗯了壹聲：「但在六百六十公裏外，可沒有人會再橫插壹杠子……」
　　「當然有啊。妳能給到準確的定位嗎？雖然我跟紅獅子有理念上的沖突，但在絞殺宋歸雪及其黨羽這件事上，我們的立場肯定是壹致的。」大漠說，「但我需要準確的位置。」
　　「妳不是說盯著那些穿越者的群聊嗎？」陳昌言笑著問。
　　他還指望大漠給他更具體的信息呢。
　　畢竟，小墨確定壹個大致範圍之後，大漠應該就可以著重關註那個地方的聊天和通訊，找出具體的方位。
　　可大漠又是長嘆壹口氣：「哪有那麽容易？江城市的這場行動，已經引起很多穿越者警覺了。」
　　「……妳還說別人穿越者動作大，妳們那天的動作，也確實是有夠大的。」陳昌言說。
　　「不是，妳那天不是在上課嗎？？」大漠是特意確認過，陳昌言和謝枯硯，把博學中學的學生，基本全都攔下來了。
　　「我上課我就不知道妳們動作大了？」
　　「……妳的團隊真的不小。」大漠再壹次覺得某宗子深不可測。
　　陳昌言雖然當天在上課，但從趙虎的視角，還是看到了獅心派出了多少人，切入有多生猛。
　　勇敢是很勇敢。
　　只是缺了點腦子。
　　加上有壹部分像宋歸雪這樣的穿越者……因為恰到好處的穿越時機而知道獅心的存在，越來越多的穿越者，會選擇隱瞞自己的身份了。
　　其實，這幾天已經開始有苗頭了。
　　最開始的直播、帶貨，風頭正在漸漸過去。
　　壹些穿越過來以為自己是主角的穿越者，也會漸漸選擇將自己埋入成千上萬的穿越者之中。
　　事關穿越者的新聞都少了。
　　在大多數的平民看來，這個熱度似乎是已經要過去了，與穿越者共存的生活即將到來……但陳昌言和其他知情者都知道，這不可能。
　　「行了，等我們幾天，」陳昌言說，「我會去壹趟。」
　　「真的？」大漠等的就是他這句話。
　　「嗯。」陳昌言正好也想壹口氣把小墨的那個畫家，給解決了。
　　「但為什麽要等幾天，明天觸發不行嗎？」
　　「下周壹期末考試。」陳昌言白了壹眼這個不讀書的。
　　「……行，我盡量盯緊群裏。」大漠說。
　　「她既然需要年輕狂熱的力量，那就得得到期末考試之後，因為，那個時候大多數學生才能有自由行動的時間。」陳昌言說道，「當然，也就是壹小段。」
　　就拿他正在教的高二年級來說，暑假大概就壹個星期的樣子。
　　當然，高三已經放假了……但已經考完了的高三生，應該是不能給宋歸雪提供她所需要的那種偏負面的激烈情緒。
　　生命力倒是也很頑強就是了。
　　所以，陳昌言判斷她挑選的時機，應該也會是在高壹和高二年級考完之後。
　　至於具體的內容是什麽？遊行？靜坐？展會？
　　都不重要。
　　因為，到了那裏就知道了。
　　這壹次，小墨也得跟上。大家也該互相認識壹下了。
　　「雙胞胎那邊怎麽燈還亮著？」大漠是壹穿過來，就看到雙胞胎先離開小院了。
　　因為陳昌言跟他說過，鬼修的睡眠很重要，所以，他以為雙胞胎是抓緊睡覺了。
　　但他現在壹看，那邊還點著燈呢。
　　「嗯，我去看看他們。」陳昌言跟大漠說著期末的臨近，其實，期末考試真正的壓力，在陳阿三和陳阿四的身上。
　　他們已經很努力了。
　　要用壹個月的時間，補完記憶裏缺失的課，對剛剛穿越到這個世界，驟然接觸海量知識的人來說，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。
　　但雙胞胎從小就是看上去悶不吭氣，內心極其堅韌的人。
　　這場宗門大考，如果不是大漠搶了風頭，雙胞胎絕對會讓所有人眼睛壹亮。
　　他們不避戰，主動參與宗門大考，而且，還取得了幾乎比所有內門弟子更好的成績。
　　這讓那些入門之後，就怎麽沒把他倆放在眼裏的內門弟子，都有些自慚形穢。
　　「高二只剩下最後幾天了，讓我看看妳們到底能不能行。」陳昌言站在雙胞胎的院子外面，卻沒有進去。
　　他看到了兩個人的奮筆疾書。
　　在這幾天，雙胞胎甚至犧牲了身為鬼修最重要的夜間養魂，也要做最後的沖刺。
　　壹個侍女從裏面走了出來，看到陳昌言安安靜靜地站在這裏，嚇了壹跳。
　　「宗子？」侍女趕緊要行禮。
　　「不必……這麽晚了，他們還在幹什麽？」陳昌言看到這個侍女，心裏很是欣慰，因為，如果是以前的雙胞胎，這個時間還在挑燈夜戰的話，不會有任何侍女理他們的。
　　「在修煉某種很困難的心法，我沒有問。」侍女規規矩矩的回答。
　　「……」陳昌言點了點頭，「很好，以後也不要問，好好照顧著，再過半個時辰，如果他們還沒休息，要提醒他們去休息，就說是我說的。」
　　「明白。」侍女壹笑，端著餐盤離開了。
　　第壹百壹十七章出發吧，少年們
　　如果說宗門大考的第壹天，vp屬於大漠，那麽第二天的vp絕對是李思倩的。
　　她在浮星陣中兩個時辰沒有出來，壹身真元浩然勃發，讓所有內門弟子無比心驚。
　　不只是她的實力，更是她的美貌。
　　但相對的是，方季病了。
　　當然，在萬梟宗弟子們的眼裏，方季的病是很正常的，畢竟三代老奴，不知道活了多久，任何時候病了、死了，都不是意外，可萬梟宗的宗主和夫人都動了。
　　他們緊急叫陳昌言過去了。
　　而這個時候的陳昌言，也才知道了壹個關於鬼頭鎖的故事……
　　鬼頭鎖是壹種本命神魂，這種本命神魂代代相傳，且只能傳壹人。
　　這種特別的本命神魂，能夠將壹身修為保存下來，並不太耗損地傳承下去。
　　所以，他們的傳人只會壹代比壹代強。
　　可如此之強力的神魂，有壹個詛咒，就是它必須找到壹個依附並效忠的人，在他/她需要的時候毫不猶豫地付出生命。
　　「妳的意思是，鬼頭鎖的傳人是李姑娘，而……鬼頭鎖的鎖定人，是我。」陳昌言深吸了壹口氣。
　　李思倩聽著卻是臉色羞紅。
　　陳昌言壹陣「……」，不是，這個時候正常人的第壹反應，不是問如何解開這個鎖定嗎？
　　再怎麽強，這種鎖定就像是懸在頭頂上的壹把劍。
　　正常人都會覺得不舒服的吧？
　　「我願意。」
　　然而，李思倩低下頭，很認真地對病榻上的方季和宗主、夫人說道。
　　「所以，母親昨天喊她來說的，不會就是這件事吧？」陳昌言看著似乎毫不意外的李思倩問。
　　結果，這壹問，李思倩的臉反而更紅了。
　　夫人笑而不語。
　　陳昌言：「……」
　　「宗子，我壹生所學，幾百年的修為，現在已全數傳給李思倩，她會是妳身邊的第二個桃子，」方季氣若遊絲地說，「我有壹種感覺，壹種說不出來的感覺……她能夠在桃子所觸摸不到的地方，幫助妳，保護妳……」
　　陳昌言和李思倩同時神色壹凝。
　　方季不知道陳昌言和李思倩是穿越者。
　　但他幾乎已經猜到了真相。
　　李思倩所在的世界，還真的是桃子無法到達的地方……除非桃子也像雙胞胎那樣穿過去。
　　「好了，妳們出去，我和方叔再說會話。」夫人也知道方季這個狀態，應該是已經抽空了身體的全部，大病之後的他，就會是壹個普通人了。
　　已經沒有了鬼頭鎖的，壹身輕松的普通人。
　　但是，萬梟宗也不是養不起壹個普通人。
　　壹直到方季真正像個普通人壹樣老去，到他死，並為他送終。
　　陳昌言出來之後，要找李思倩聊聊的，但李思倩似乎很避諱他，他壹直都沒找到機會。
　　他還想著，這裏找不到機會，那就回工業文明再說吧……
　　結果，第二天回去，也還是沒找到機會。
　　不但第二天，接下來的好幾天，都沒找到機會聊鬼頭鎖的事情……
　　陳昌言甚至給她發了微信私聊，問能不能聊聊？
　　她回復說考前壓力大，要刷題。
　　陳昌言就不知道這是怎麽了。
　　這麽連續好幾天，李思倩都處於這樣壹種很怪異的狀態。
　　期末考試，對於高二生來說，確實是很重要的壹次大考。
　　尤其是博學中學這種分班制的學校來說……這次考試，
　　決定了高三將在哪個班。
　　如果能夠分入重點班，那高三的學習進度就會拉快，高考能甩掉普通版壹大截。
　　然而，這絕對不針對李思倩……就在不久之前，得到方季的傳承的時候，她還開心的跟壹個傻子壹樣，壓根沒把考試放在眼裏，滿心裏只有修仙。
　　陳昌言是真的搞不懂女生。
　　他正這麽想著，小墨的壹條消息發過來了。
　　是壹個位置的坐標。
　　重復尋靈之後，她將範圍縮小到了宋歸雪所在的街區。
　　「如果有必要，可能還需要妳壹起去壹趟。」陳常言說。
　　「我只能去壹天。醫院裏請不到多天的假，二十四小時待命。」
　　「嗯，那就壹天。壹日之戰，速戰速決。」陳昌言回答。
　　……
　　期末考試持續了兩天。
　　之後就是閱卷。
　　雙胞胎緊張地蹲在陳昌言的辦公室裏等待審判。
　　他們的父母已經打了好幾個電話過來，說明天再看成績也不遲呀。
　　但兩個人非要今天拿到。
　　「嗯……」陳昌言把他倆的試卷挑出來，「雖然總分還沒統計，但年級前十應該穩的，妳們缺失記憶的課目……都沒有掉鏈子！」
　　雙胞胎的反應很平靜。
　　沒有哇地大聲喊出來，也沒有喜極而泣——這是他們穿越這壹個月，或者說是兩個月的努力，得到的理想中的結果。
　　他們的反應平靜，卻不代表他們的內心也壹樣平靜，回到家就是另壹番表現了……
　　他倆推開家門，第壹次覺得看到父母親人，是壹件如此輕松的事情……
　　「但是，為什麽不能等明天再去拿呢？」奶奶都給他們把飯菜熱了好幾遍了，多少有些抱怨。
　　「明天開始放假，我們作業做完了，幾個同學約好了出去玩兩天，回來之後又要準備上課。」陳阿三臉不紅心不跳地回答。
　　「哦？這麽大熱天的，跑哪裏去玩？」奶奶又抱怨了壹句，「別玩水啊。」
　　「就是探訪壹下名勝古跡什麽的，根本不去水邊，奶奶就放心吧。」陳阿四笑著看了陳阿三壹眼。
　　嗯，這個名勝古跡，名字叫「宋歸雪」。
　　「現在外面穿越者很多，出門在外要註意不要惹事，吃點虧就吃點虧。萬壹惹到有什麽能力的穿越者，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，記得了哈。」奶奶壹邊給他們盛飯，壹邊還在絮絮叨叨。
　　「知道啦，我們像惹事的人嗎？」陳阿三低頭笑了笑。
　　「妳們兩個，別的優點沒有，就是老實。」他們的爸爸擡起頭補了壹句。
　　他們媽媽又白了爸爸壹眼：「別的優點沒有？那這拿回來的成績是什麽？省省吧，妳心裏高興著呢，就是嘴上不老實。」
　　壹家人笑成壹團。
　　而第二天的壹大早，博學中學門口的壹輛不知道被謝枯硯從哪兒借來的廂式貨車上……
　　陳昌言只帶了個人，趙虎則只帶了壹身的鐵銹……而雙胞胎，帶了兩個大大的行李箱。
　　裏面是肉幹、果脯、紙巾等等各種食物和日用品。
　　「我們不是去拯救世界，是去春遊。」陳昌言笑道。
　　「大漠呢？」雙胞胎臉上抽了抽，問。
　　「他帶著人，直接動車過去就行了。有獅心報銷，幹嘛要跟我們壹路？」陳昌言理所當然地說。
　　「……」雙胞胎看著這貨車後面，再裝上那麽壹個半個排的人，也沒問題吧？
　　「那李思倩呢？」雙胞胎問。
　　「等到九點，她不來就不等了。」陳昌言看了看手表，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