縱使晚風吹

容煙

都市生活

饒是已經看過多次,卻還會不自覺被吸引目光。身材確實很好。該健壯的地方健壯,卻不是 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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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6章

縱使晚風吹 by 容煙

2024-11-23 23:55

  晚風26
  這句話很平淡,卻勾連著難明的曖昧心思。
  吃早便意味著過夜。
  很顯然,程闕壹瞬便懂了她的意思,卻沒立刻應答。
  桃花眼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她,從兜裏摸出壹支煙抽,吸了壹口便垂落在身側,任由煙霧四散逃亂。
  程闕抽完了壹支煙,將煙蒂摁滅在煙灰缸裏。
  聲音是剛抽完煙後的低沈沙啞:“這附近沒早餐店,去妳家附近吃吧。”
  商未晚應了聲好。
  之後誰都沒說話,只有筆尖劃過稿紙的沙沙響聲,以及三不五時響起的稿紙被撕下來的聲音。
  起先楊霖幾乎寫兩三個字就要擡起頭來看壹眼,憤憤不平。
  程闕便戲謔地看回去,散漫不屑,卻又帶著睥睨的氣勢。
  楊霖只能握緊拳頭,繼續寫。
  這種丟人的事兒在楊霖的過往人生裏估計可以列到榜首。
  但又敢怒不敢言。
  商未晚拿捏不準程闕的心思,她已經提出了那樣的要求,程闕卻仍舊老僧入定壹般,坐在沙發上玩小遊戲,仿似明白了,卻又沒明白。
  還是說,他們之間如同她之前猜測的那般,已經悄無聲息的結束了?
  可能對程闕這種人來說,壹段男女關系如同捕獵,獵物到手的那壹刻也就結束了。
  新鮮感過去,不再主動聯系就是默認結束。
  但今晚他替自己出頭,給自己撐腰,又是怎麽回事?
  商未晚自詡看人還算準,卻看不出他模棱兩可的態度。
  但話說到那個份上,已是她最大的讓步。
  隔了會兒,手機微震。
  周悅齊和趙南星都在群裏發了消息,艾特了她好幾次。
  【齊齊小公主:妳去哪了呀?我和星星壹出來就找不到妳了。@商商】
  【趙南星:@商商,妳在衛生間嗎?】
  商未晚側眸瞟了眼程闕,捏著手機敲擊屏幕:【等我幾分鐘。@趙南星@齊齊小公主】
  發完消息後,她收了手機溫聲道:“齊齊她們找我,我先走了。”
  程闕聞言皺眉:“她們還沒走?”
  “剛玩完。”商未晚拿好手包,拎著自己的衣服。
  她起身,從上而下俯瞰程闕。
  程闕微仰起頭,由上至下可以清晰地看到他的下頜線和喉結。
  “妳忙完可以給我發消息。”商未晚說:“或者我等會再回來。”
  “別回來了。”程闕聲音淡淡地:“先回家。”
  商未晚想問他呢?什麽安排?
  卻覺得這問題太越界,盯著他欲言又止。
  兩人對視良久,程闕的喉結微動,率先避開目光。
  商未晚低斂眉眼,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,“好,今晚麻煩妳了。”
  客氣又疏離地跟他頷首,轉身離開包廂。
  程闕盯著她的背影,眼神意味不明。
  金屬質感的打火機在指腹間摩挲,有壹面亮得晃眼。
  等商未晚的身影消失,他才輕吐出壹口氣,擡手捏了下喉結。
  商未晚沒完全懂程闕的意思,但也明白他今晚不會來。
  且言辭之間看出點兒準備跟她斷開的苗頭。
  剛經歷了那壹場意外,商未晚心思有點沈,出去以後跟周悅齊她們匯合時想裝開心也裝不出來。
  而且她換過了衣服,壹眼就被看到。
  周悅齊詫異:“妳怎麽連妝都卸了?什麽時候出來的?發生了什麽呀?”
  趙南星捏著周悅齊的胳膊,示意她別跟連珠炮似的,問個沒完。
  周悅齊卻沒懂,“星星,妳捏我幹嘛呀?”
  趙南星:“……”
  趙南星挽住商未晚的胳膊,低聲安撫:“剛才發生了什麽事?”
  “先上車吧。”商未晚說。
  三人壹同上了車,商未晚把袋子遞給坐在後排的周悅齊,周悅齊剛放好就探過頭來,不過不是八卦她剛才經歷了什麽,而是捏著她的臉感慨:“乖乖,妳是怎麽保養的啊?皮膚吹彈可破,素顏都這麽能打,不進娛樂圈真的虧了。”
  商未晚把自己的臉從她魔爪下拯救出來:“我壹沒才藝二不會演戲三不搞笑,進娛樂圈幹嘛?當花瓶?”
  “娛樂圈花瓶多了去。”周悅齊還是心心念念想捏她臉,“妳去了就是紅毯女王。講真,要不我開個經紀公司,給妳包裝壹下出道算了。娛樂圈比投行賺錢。”
  商未晚:“……放過我。”
  周悅齊撇嘴,閑篇扯完才想起繼續問:“妳剛才怎麽突然走了?我拉著星星蹦完壹回頭發現妳不見了,在「夜」裏瘋找壹通,給我嚇壞了。”
  “我這麽大個人還能丟不成?”商未晚扯出壹抹笑:“就是遇到點兒事。”
  “啥事啊?”周悅齊兀自碎碎念地猜測:“總不會是遇到搭訕的了吧?那妳也應該會拒絕。程二哥的酒吧安全感很高,也沒有那種壞蛋,難道是妳們公司又有任務?不行就辭職吧……”
  “遇到個垃圾。”商未晚打斷她的猜測,把剛才遇到楊霖的事兒簡單說了,又提及出去以後遇到程闕,程闕幫她出頭教訓了楊霖,還讓助理帶她去休息室。
  但省去了中途遇到周朗,以及程闕聽她的話罰楊霖去寫檢討的事兒。
  商未晚輕描淡寫地把自己剛才最害怕的事情講出來,就像在給自己脫敏治療壹樣。
  趙南星和周悅齊聽完都壹個表情:皺眉。
  但周悅齊的憤怒更外化,“楊霖之前就因為這種事被他家趕出國待了壹段時間,結果剛回來就又這樣。他也太不要臉了吧。他人這會兒在哪呢?我去找他。”
  “不知道。”商未晚拉著她手,袖子不經意扯上去,被眼尖的趙南星看見,立刻拽著她的手。
  三個人以壹種互相制衡的姿勢坐在車裏,氣氛稍顯詭異。
  隔了會兒商未晚才笑道:“程闕幫我出氣了,妳別再鬧。”
  看得出來,周家有被楊霖制衡的地方。
  但程闕這位天不怕地不怕的爺沒有。
  商未晚怕周悅齊鬧事兒,幹脆扯了個謊。
  周悅齊訝異:“程二哥?他挺熱心啊。”
  “可能是因為在他場子裏吧。”商未晚松開她的手,試圖遮掩掉手腕上的青紫痕跡,“總之今晚就陪妳瘋完了。小齊公主要好好上班啊。”
  周悅齊:“……”
  周悅齊仍舊嘟囔著罵楊霖,商未晚發動車子出發。
  去趙南星家跟去周悅齊家距離差不多,趙南星便讓商未晚先送周悅齊。
  而在送周悅齊回去的路上,她跟只百靈鳥似的分享八卦。
  先分享楊霖之前的“光榮事跡”,說是在宴會上看中了壹個女孩,就給女孩下了藥,都已經把女孩帶到酒店去了,結果被人打開房門,整個人被摁在酒店打了壹頓。
  說到這,周悅齊興沖沖地杵了下趙南星:“妳猜那女孩是誰?就咱們上次去給她過生日的那位,祝詩情。”
  趙南星錯愕:“他怎麽敢的啊?”
  “楊霖這人有點米青蟲上腦。”周悅齊嗤道:“好像是有點那個看見漂亮女人就走不動道的病。”
  而恰好,那天打開酒店房門的人也是程闕。
  因為楊霖帶祝詩情去的是明季酒店。
  酒店監控清清楚楚地記錄下了他的罪行。
  楊家連夜來人替楊霖求情,才沒能讓楊霖折了手。
  最後也不知道他們是如何商議的,反正楊霖被趕到了國外,淩越集團前段時間為之忙到焦頭爛額的項目,很快批復下來。
  所以大家都在猜測,楊家必然給了淩越集團很大好處,這才平息了這件事。
  商未晚在她八卦時插著問了句:“楊霖是什麽人?這麽囂張?”
  周悅齊湊到她耳邊低聲說:“他外公是楊曄章,妳回去查查就知道了。”
  有百科的人,背景確實不簡單。
  商未晚心裏有了底,卻又借機,看似隨意地問了句:“程闕看著妳壹點兒都不怕他。明季集團背景這麽厲害的嗎?”
  “那肯定啊。”周悅齊嘖了聲:“雖然我不從商,但我偶爾聽點八卦。程家百年基業,就算是雲京市政高層來了,也得給幾分薄面。而且現在的領導跟程伯伯是發小。”
  “程二哥的叔叔壹直都在部隊裏,年少有為,肩上帶杠的那種。”周悅齊聳聳肩,壹臉不屑:“楊霖去惹程二哥,簡直就是不要命了。”
  商未晚聽完暗自咂舌。
  怪不得程闕能如此囂張。
  “再說了,程二哥前些年很狠的。”周悅齊開始挖她的八卦寶庫,“我上學的時候就聽人說過,程二哥當年打架不要命的那種。當初好像也是因為壹個女生,他高中剛畢業,據說是有人把他給綠了,所以打人打得超狠,給人打進醫院住了半年。”
  “據說?”商未晚找到她話裏的漏洞。
  周悅齊無奈:“當時我才上初中,我也就是聽聽。我哥從來不跟我說這些的。還有人說是那個人嘴欠,罵了程二哥壹句。反正我不知道。”
  商未晚輕笑,玩笑似地道:“妳這講八卦講得把我們好奇心都勾起來了,結果連前因後果都搞不清楚。”
  周悅齊嘆氣:“我年紀小,他們都不愛跟我玩。哎……”
  說著忽然想起來:“妳想知道的話讓星星問她家沈沂,他跟程二哥是發小,成天焦不離孟孟不離焦的。”
  忽然被Cue的趙南星擡頭:“怎麽成我家的了?”
  “都結婚了還不是妳家的。”周悅齊揶揄她:“怎麽樣啊趙醫生?最近妳家沈律師回來,夫妻生活有沒有更和諧壹點?”
  趙南星:“……”
  年紀最小的周悅齊是最能開兩個姐姐玩笑的,說起葷話來也毫不臉紅。
  趙南星斜睨她壹眼:“妳要不晚上住床底吧。”
  周悅齊立刻擺手:“我怕被沈律拎著脖子提到我家,太丟人了。”
  “還有周公主怕的事兒啊?”商未晚也語氣輕松地加入這場玩笑局:“我還當妳天不怕地不怕呢。”
  “開玩笑。”周悅齊縮脖子:“人死可以復生,社死不如不活~”
  三人在車內天馬行空地聊。
  趙南星自是沒有因為八卦就去詢問她那個“塑料老公”沈沂。
  商未晚內心壹邊猜測程闕的事兒,順帶捋程闕這些年的成長軌跡,壹邊面上跟她們談笑風生。
  等把周悅齊送回家,順帶再壹次婉拒她喊兩人回家壹起住,開壹夜的“閨蜜茶話會”的邀請後,商未晚送趙南星回家。
  沒了周悅齊調動氣氛,車內頓時變得冷清下來。
  等到拐過路口,趙南星忽地問她:“胳膊上的傷也是剛才弄的?”
  “嗯。”商未晚玩笑似地甩了甩手腕:“那人勁兒大,我擰不過。”
  “抱歉。”趙南星歉疚地說:“我剛才應該陪在妳身邊的。”
  “沒事兒,誰會想到遇見這種事兒啊?”商未晚大方道:“這不是沒出什麽事兒嗎?”
  趙南星輕呼了口氣,萬幸道:“幸好沒出什麽事。”
  商未晚淡笑,等到車停在她家小區外,趙南星卻讓她在車裏等等。
  隨後趙南星下車走進壹家藥店,很快又小跑著上了車。
  商未晚捏著袖口,不大想把傷口露出來:“不用了吧……”
  趙南星搖頭:“我看壹下。”
  作為醫生的趙南星必不可能簡單就放商未晚離開。
  商未晚自知拗不過還是乖乖松了袖扣,挽起衣袖。
  只見手腕腫脹起來,壹圈紅紫的痕跡此時看上去觸目驚心,就跟戴了壹個笨重的紅紫鐲子壹樣。
  趙南星頓時眉頭緊蹙,沒忍住罵道:“這人有病吧?”
  “估計病得不輕。”商未晚笑著緩和氣氛。
  趙南星聞言沒再出聲,給她噴了藥,又用專業的手法揉了壹會兒,壹邊揉壹邊道:“這種程度已經可以報警了,妳剛才應該直接報警。”
  “嫌麻煩。”商未晚說著頓了下,決定跟趙南星說實話:“我當時害怕,就想著逃了。”
  哪怕過去了這麽多年,在同壹件事上她還是沒學會如何正確處理。
  “這不像妳。”趙南星柔聲道:“沒事,現在沒事就好。”
  商未晚點頭:“嗯。謝謝妳啊星星。”
  趙南星壹怔,隨後又有點不確定地問:“妳跟程闕……關系好嗎?”
  車內的氣氛頓時冷了點兒,有些尷尬,商未晚佯裝錯愕地啊了聲:“我們都沒什麽牽扯,談不上關系好不好吧。”
  “是嗎?”趙南星猶疑道:“我總覺得他看妳的眼神怪怪的。上次在我家的時候就感覺到了,而且今天又幫妳出頭,剛聽齊齊說了楊霖的背景之後我就覺得這種人不能輕易招惹,但程闕……”
  “可能他樂於助人吧。”商未晚怕邏輯嚴謹的趙南星再猜就猜出來了,立刻打斷後轉移話題:“這個藥壹天噴三次?”
  “兩次就行。”趙南星把藥給她裝好也放到車後排,又不放心地問:“妳晚上害不害怕?不行就來跟我壹起住吧。”
  “算了吧。要是以前妳家沈沂沒回來我去住壹晚還行,現在妳家沈沂也在。”商未晚為了緩和她的緊張還故意逗她:“妳就不怕妳老公看見妳這麽貌美的閨蜜把持不住啊?”
  趙南星翻了個白眼,無奈扶額:“妳才看不上他。”
  “那可說不準。沈律有顏有錢有才華有能力,是我配不上。”商未晚逗她。
  趙南星:“……我也配不上。”
  商未晚頓覺失言,“好啦,妳又想東想西的?妳這麽優秀,配他綽綽有余。”
  很久以前,趙南星在結婚前就問過商未晚:“妳覺得結婚壹定要門當戶對嗎?”
  商未晚給了她篤定的答案:“要的。”
  可即便如此,不太門當戶對的趙南星還是和沈沂結了婚。
  但趙南星與沈沂,起碼是青梅竹馬,相當於建立過革命情誼。
  又在某些情愫的驅動下結了婚。
  趙南星身在其中看不出來,商未晚卻感覺沈沂是喜歡趙南星的。
  但對於他們那種資本家來說,喜歡藏得太深,還要斤斤計較,所以看不出來喜歡有幾分。
  商未晚只能勸趙南星別陷太深,也別自卑。
  可是趙南星起碼還有壹個同為企業家的父親。
  商未晚呢?壹無所有。
  話題聊到了更深沈的地方,為了避免滑坡效應,商未晚及時拉回話題:“我要回家睡美容覺了,妳趕緊回家。”
  趙南星嗯了聲,卻遲遲沒下車,手握著車門把手,猶疑後又道:“商商,妳要不要考慮給妳姐轉院到雲京來?我們醫院,住院的話醫保卡可以報銷80%,妳姐現在也不用吃進口藥,過來養著應該會比在老家好。”
  “有床位?”商未晚問。
  眾所周知,雲醫的床位壹床難求。
  趙南星沒正面回答:“去跟主任說壹聲,留個床位並不難。”
  商未晚思考後還是搖頭:“不了。之前我姐就是從雲醫轉回去的,醫生說聽天由命了。轉到雲醫來費用太高,而且我爸媽拿不到錢,肯定會三天兩頭去醫院折騰。”
  說折騰都是輕的,以古翠芳的性子,很可能撒潑打滾滿口辱罵。
  哪天商未晚沒如她的意,怕是要鬧到公司去拉橫幅。
  商未晚向來不憚以最惡的想法去猜測她們。
  畢竟古翠芳是連那種“妳去找個有錢男人養著妳啊,妳長得又不差”的話都能說出來的母親。
  謝過了趙南星的好心,也謝絕了趙南星的提議。
  等趙南星的背影消失在視線裏,商未晚才發動車子從這寸土寸金的小區離開。
  商未晚回到家以後又沖了個澡,手腕鈍痛。
  等到夜深人靜,她蜷縮回自己的龜殼裏,才開始心有余悸地害怕。
  坐在床邊擦頭發時都會不經意地抖壹下,腦海裏好不容易壓下去的記憶又開始繁亂躁動。
  讓她整顆心都浸染著亂。
  她拿起手機看過好幾次,程闕都沒有給她發消息。
  為了壓制自己的焦躁,她從冰箱裏拿了壹罐冰啤酒,貼在臉上降下燥熱,卻也只是壹瞬間的冰涼。
  商未晚心念著「願」裏發生的事兒,連帶著啤酒都喝得有點苦。
  指針劃過十二點,商未晚關了燈。
  不停留有希冀的心終於安定下來,收起了所有不切實際的希冀。
  她想,她跟程闕之間應該是默認的結束了。
  但該怎麽說呢?
  昨晚程闕出現給她撐腰的時候,她整顆心都像是泡在青梅汁中,酸酸甜甜微脹。
  商未晚思緒紛亂,短暫地進入睡眠。
  夢到光怪陸離的燈光打在她臉上,在很多年前,她被擁堵在舞池之中,有男孩趁亂摸了她的背,而她倉皇出逃,卻在下壹秒,在轉角看到了淩厲又復雜的眼神,好似在說——商未晚,妳好讓我失望啊。
  仿佛壹盆冷水兜頭而下,她站在原地止不住地顫栗,腳下像粘了膠水壹樣無法移動。
  但頃刻間,那個人的眼睛變成了深情的桃花眼,是程闕插兜散漫地站在那兒,吊兒郎當地喊:“商未晚,過來。”
  “叮咚叮咚——”
  急促的門鈴聲把商未晚從噩夢中喚醒。
  商未晚喘著粗氣睜開眼,昏暗的光線從窗簾縫隙中躍入室內,不斷跳躍的wifi燈光讓她能簡單看清室內的擺放。
  她捂著自己狂亂的心跳,用了好久才緩過神。
  而門鈴聲只響了兩下,此刻已經停了。
  商未晚從床頭拿起水杯,咕嘟灌了壹大口,先打開臺燈,再起身去開了房間裏的燈。
  光亮讓她稍微有了點安全感,但周遭都很安靜。
  她先撥開貓眼上的金屬撥片,湊前去看,結果只看到了壹只被無限放大的眼睛,特別像是恐怖電影裏的鏡頭。
  那壹秒差點給她心臟嚇停,幾乎是壹瞬間,她額頭浸出了汗。
  隨之,門鈴聲再次響起。
  “叮咚叮咚——”
  商未晚根本不敢開,懷疑自己遇到了入室盜竊的賊。
  據說有的賊會在深夜試妳家裏有沒有人,沒有的話就撬鎖進家,如入無人之境。
  商未晚反手從內裏上了鎖,心想著能拖延壹秒是壹秒。
  同時抖著手撥110,正要撥出去結果屏幕上方跳出來壹條:【妳沒回家?】
  是程闕發來的短信。
  商未晚思考著從「願」過來的時間,便給他發短信,打字速度飛快:【我在家。我家門外可能有賊在開鎖……妳能來嗎?】
  發完以後繼續撥110。
  結果程闕的電話率先打了進來。
  那道隨心散漫的聲音中透著無奈,“商未晚,開門。”
  商未晚余驚未定,連晦澀的鼻音都帶著驚恐:“嗯?”
  “我來了。”程闕說。
  商未晚聞言再次湊到貓眼前,就見程闕單手拿著手機,另壹只手還拈著煙,煙霧在他身側散開。
  似是被她的反應逗到,勾唇輕笑起來,“按門鈴的人是我。”
  商未晚:“……”
  門打開之後,程闕便拈滅了煙,但身上還有殘余的煙味。
  他的煙不知道是什麽牌子,還帶著淡淡的雪松味,並不難聞。
  商未晚驚魂未定地靠在入門的玄關櫃上,雙手向後撐著,佯裝冷靜道:“妳怎麽來了?”
  程闕關上門,室內的光線要比門口的聲控燈亮很多,但玄關燈是他專門挑的,很舒緩的壹種光。
  此時照在商未晚臉上,壹眼就能看出來的蒼白,連平日最艷紅的唇都沒什麽血色。
  “嚇到了?”程闕問她。
  商未晚家只有壹雙用來偽裝自己家有男人的“模型”男拖,還不是程闕的尺碼。
  但程闕也勉強能擠進去。
  程闕已經換好鞋,站在她身前遮擋掉她眼前大半光線。
  把商未晚整個人都籠罩在晦暗不明的氛圍裏,商未晚仰起頭看他,掌心潮熱。
  卻倔強地沒回答他的話。
  因為很難說自己沒被嚇到,但也不想在程闕面前承認自己的脆弱。
  只能沈默。
  程闕盯著她看了會兒。
  短短的幾十秒,程闕腦海裏閃過無數次在「願」想過的場景。
  楊霖的檢討書寫了兩頁,忽然擡起頭問他:“程二,那是妳女人?”
  程闕皺著眉:“關妳屁事。”
  楊霖冷笑:“妳他媽為了個不相幹的女人給老子弄到這兒?就真不怕?兔子急了還他媽咬人呢。”
  “妳咬壹個試試?”程闕就不慣著他這臭毛病:“明天早上妳要是寫不完,今晚的監控會準時出現在楊老先生家裏。不知道他老人家壹生清譽,大名鼎鼎,結果有個這種外孫,不知道作何感想。”
  楊霖的父親是入贅進門的,而他母親常年身體不好,再加上他又是楊家這壹輩唯壹的男丁,家中對他寄予厚望。
  卻沒想到他如此不成器。
  程闕的話並沒威脅到楊霖,他仍舊惡狠狠地看向程闕,“老子又沒對家做什麽,就讓她陪老子喝杯酒而已。壹個婊/子假清高。”
  “啪——”
  楊霖話音剛落,壹巴掌就落到臉上。
  程闕沒動手,是站在他身後的彪形大漢打的。
  打得楊霖眼冒金星。
  “她什麽樣,輪得到妳說?”程闕走近他,雙手撐在桌面上,玩味地盯著楊霖看:“妳他媽再罵她壹句試試。”
  “我有壹百種方法,讓妳生不如死。”
  “他媽的。”楊霖站起來想跟他打架,卻被兩個保鏢摁住。
  程闕平靜又漠然地看著他。
  楊霖罵他:“妳早說是妳女人,老子就不動了。妳他媽這是在給老子設局。”
  “程二。妳有女人都不敢認,妳個孬種。”
  程闕安靜地聽,隨後擡手招呼王昶,給楊霖嘴裏塞了冰塊。
  “火氣真大。”程闕冷聲道:“給妳降降溫,不用謝我。”
  面對楊霖不甘的眼神,程闕斂下眼,“這麽想知道我的私事?”
  楊霖吐出冰塊。
  程闕抽了根煙點燃,煙盒隨意扔在桌上,表情隱在煙霧之中,“是我女人。”
  他聲音很沈:“以後見到了饒道走,聽見沒?”
  懶得再看楊霖那張醜臉,程闕回休息室洗了個澡。
  洗澡時弟弟卻昂著頭,腦子裏也壹直是商未晚晚上湊過來的場景。
  離得那麽近,還能聞見她身上的幽香,有點像梔子花和蘭花混起來的味道。
  他開成冷水往身上灑,還是沒能降下火氣。
  最後在水霧裏罵了聲:“他媽的。”
  他女人,他忍個屁啊。
  程闕關了水,隨意擦了下,從櫃子裏隨意抽了件襯衫開著黑色大G出門。
  思及晚上的糾結與猶疑,程闕忽地往前傾,單手就環住了她的腰,將她箍進懷裏。
  商未晚的腦袋剛好靠在他肩膀,被溫熱的氣息侵占,好似有人給她築了最溫暖的窩,避風遮雨。
  充滿安全感的懷抱成為她的臨時港灣,讓她短暫停靠。
  商未晚閉上眼,從他身上汲取到能量。
  就聽他低聲道:“怕妳做噩夢專門來的,結果還是我把妳嚇著了。”
  程闕的大手在她腰上摩挲,跟哄小孩似的,“我來找妳吃早飯的。”
  他的到來再壹次證實商未晚的猜測錯誤。
  商未晚向來聰明,能猜中很多事。
  卻拿捏不住程闕。
  商未晚被嚇到,埋在他懷裏很誠實地說:“我以為我們之間已經結束了。”
  “嗯?”程闕的手在她腰間並不老實,內心也百轉千回,心道商未晚確實聰明,已經猜中了他的心思,只是他自己都沒遵從理智行事,跟自己反悔了壹次又壹次,可面上卻道:“妳不是還邀請我吃早餐?”
  “但妳並沒來。”商未晚說:“妳的種種行為都在跟我說已經結束了。”
  她聲音很悶,程闕聽著感覺不對勁,停下手頭的動作,把她扶正,結果就看見她睜著眼流淚。
  哭得很淒楚,卻沒有聲音。
  “妳在哭?”程闕都有點不確定。
  商未晚忽地仰起頭,單手覆在自己的眼睛上,用強忍著哭的聲音道:“我真的被嚇死了。”
  她今晚被嚇了壹次又壹次,已經走到了情緒臨界點。
  並不是為程闕要跟她結束而難過。
  是難受自己為什麽要經歷壹次又壹次的害怕。
  程闕:“……”
  沒等她哭出來,程闕忽地把她公主抱起來放在床上。
  商未晚的眼淚沿著眼角流到被子上,她半瞇著眼睛看向程闕。
  程闕脫了上衣復上來,湊到她跟前耳語:“想哭的話,壹會兒可以哭大聲點。”
  商商:妳好騷啊——
  壹起吃早餐啦~~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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