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78章 塵埃落定
盛世極寵:天眼醫妃 by 李盡歡
2024-1-4 22:02
也難怪承帝會氣到噴血了,當年祖帝開疆擴土,威名遠播,淩世平從繼位開始,就活在祖帝的陰影之下,處心積慮了這麽多年,偽造證據,殺害忠良,甚至放棄了自己心愛的女人,就是為了真真正正的坐上那張龍椅,守住那張龍椅,可穆冠卿和淩四對此卻不屑壹顧,推來推去,穆冠卿還知道找點冠冕堂皇的理由,淩四的嫌棄都快凝成實質了。
這讓承帝情何以堪,不吐血才怪了!
不過,這次他吐血並沒有引來多少關註,甚至沒有激起什麽波瀾。
沒辦法,這兩天太多人吐血,吐著吐血大家也就習慣了。
現在最重要的,還是那張龍椅的歸屬問題。
穆冠卿和淩四爺還在互相推諉,各種扯皮,定文侯林文淵和蔣老將軍卻是若有所思。
先前淩四提議讓穆冠卿先登基為帝,百年之後,再擇淩氏血脈,繼承皇位,這樣的提議,看似隨口壹說,荒誕不羈,仔細想想,倒真是大有可為。
淩四根本無心皇位,淩雲朗淩力勇沒那個能力,淩天兆太過年幼,難當大任,而穆冠卿驚才絕艷,絕對擁有君主之才,又有雷霆手段,由他繼位,能力是毋庸置疑的,關鍵就是名聲,若是他肯承諾百年之後,還政於淩氏血脈,那就沒問題了。
於是乎,眼見穆冠卿和淩四爺僵持不下,這兩位老人家出手了。
畢竟是兩朝元老,手握大半兵馬和天下文人之心,這兩位站在了淩四那邊,穆冠卿也無話可說,只能老老實實的點了頭。
說真的,坐上龍椅的那壹刻,穆冠卿當真是感慨萬千。
為了報家門血仇,這些年他在相府蟄伏隱忍,遊學四方,求師苦讀,學的不光是治世之道,還有為君之能,若說他對那張龍椅壹點興趣都沒有,那絕逼是假話,拿走承帝最在意的東西,才是穆冠卿最初的目標,只不過穆顏姝的出現,讓穆冠卿生出了不想把下半輩子全都浪費在朝堂之上的念頭,這才讓那張龍椅,對他失去了吸引力。
按照穆冠卿原本的打算,就算他能坐上這張龍椅,也必然名不正言不順,靠著血腥鎮壓,走的如履薄冰,隱患暗藏,結果呢,現下他不想要了,這張龍椅反而順順當當被推到了他屁股底下,還是穩穩當當的那種,這可真是天意弄人了。
不對,不是天意弄人!
嚴格來說,是戰王那尊滾刀肉心思太深太黑,看似隨口的壹句話,便引得定文侯和蔣老將軍跟他站在了壹條戰線之上,這才將自己推上了皇位。
他終究是著了那位爺的道了!
眼見淩四爺神清氣慡的跟穆顏姝咬耳朵,穆冠卿只覺心氣兒不順,望著定文侯和蔣老將軍的眼神兒,都帶上了幾分隱隱的控訴。
定文侯:“……”
蔣老將軍:“……”
若說這兩人只是嘴角抽抽,無言以對,承帝則是渾身哆嗦,差點沒被氣瘋了!
穆冠卿這個亂臣賊子居然真的坐上了皇位,那可是他的皇位啊!
問題是,妳那表情是怎麽回事兒,妳都得到皇位了,還壹副被人欠了八百萬黃金的表情,這不是誠心刺激人呢嗎!
承帝本來就在崩潰的邊緣徘徊,穆冠卿不慡的神情,就像是壓垮他的最後壹根稻草,讓他腦袋充血,渾身抽抽,眼前壹黑,便再次厥過去了。
對此,將老將軍和定文侯皆是搖頭嘆息,穆顏姝等人則是沒什麽意外。
不過接下來皇後的請求,倒是出乎了眾人的預料。
“謝公子,本宮有壹個不情之請,謝公子登基之後,大可廢去本宮的皇後之位,本宮只求能留在皇上身邊,照顧左右。”皇後對穆冠卿登基為帝顯然並無異議,哪怕現在還未舉行登基大典,皇後仍舊是朝著穆冠卿行了壹禮。
聽到皇後如此要求,淩雲朗不由上前壹步,嘴唇動了動,終是化作了壹聲嘆息。
穆冠卿對皇後的印象還算不錯,更何況,他調查過不少後宮秘辛,承帝落到這位皇後的手裏,未嘗不是壹種折磨。
思及此,穆冠卿自是沒什麽好拒絕的,“皇後娘娘嚴重了,待我登基,會讓皇上保有太上皇的封號,而您身為皇太後,自然是能留在皇上身邊,照顧左右的。”
皇後怔了怔,隨即俯首行禮道,“多謝。”
於是乎,承帝再次醒來的時候,嗅到的仍舊是熟悉的龍涎香,看到的亦是華貴不失典雅的擺設,與之前如出壹轍!
承帝揉了揉鈍痛的太陽穴,就見皇後端莊秀美的面容出現在了壹邊,“皇上,您醒了。”
“皇……後。”承帝掙紮著想要坐起來。
皇後起身扶了壹把,順便在他身後墊了引枕,端過了壹杯茶水,“皇上,您昏睡了好幾個時辰了,想必口渴的很,先喝口茶吧。”
承帝的確是口幹舌燥,也顧不得其他,牛嚼牡丹壹般咕咚咕咚連飲了數口,溫熱的茶水入腹,他腦子才算是慢慢恢復了清明,自然也想到了先前議政殿發生的那壹幕。
這讓承帝不禁怒意如狂,直接將手中的茶杯打翻在地面上,摔了個粉碎。
“穆冠卿,是穆冠卿!那個賊子在……在哪兒,老四呢,老四又在哪兒,朕怎麽會在這兒的,定文侯,還有大……大將軍,馬上把他們叫過來,叫過來!”承帝用唯壹能動的手臂,狠狠的拍打著c黃榻,歇斯底裏。
皇後卻是不以為意,坐姿都沒動壹下,直到承帝發泄過了,她才開口勸道,“皇上,您動作輕壹點,您身上插著銀針,要是碰到了,可就沒辦法說話了。”
承帝這才意識到,自己面上脖子上,插了幾根銀針,赤紅的眼底劃過了壹抹不正常的亢奮,“朕……朕又能說話了,懷安!對!把懷安叫過來,讓她給朕治病,朕要好起來,朕要把皇位奪回來!”
皇後撫了撫手上的帕子,輕聲反問道,“她是戰王妃,您覺得她會聽您的話嗎?”
承帝猛然僵了僵,“那朕身上……朕身上這些銀針是怎麽回事?”
皇後笑意縹緲道,“那是臣妾求來的,因為臣妾想跟皇上說說話,這才舍了臉皮,求了懷安壹回,想來也僅此壹回了。”
承帝本能覺得這話不對,蹙了蹙眉道,“妳想跟朕說什麽?”
皇後規規矩矩放在膝蓋上的玉手,捏了捏帕子,陡然擡眸,壹向風平浪靜的眼底染上了壹種平日不曾有過的波動,似快慰,似嘆息,“皇上,您大勢已去,謝公子登基已成事實,皇位已經不是妳的了,世平,妳認清現實吧,妳敗了。”
眼見皇後說到最後,竟是改了稱呼,淩世平登時被刺激了紅了眼睛,顫抖的伸出手指,“妳就想說這個?妳這個賤人,誰給妳的膽子,居然敢說……說朕敗了?朕沒有敗,朕還可以翻盤,朕壹定可以翻盤!”
哪怕被指著鼻子罵,皇後也無壹分心傷,淡聲反問道,“籌碼呢?您還有翻盤的籌碼嗎,您現在恐怕連這座小小的鳳儀宮都不出去,若是沒有這幾根銀針,您話都說不出來,世平,現在的妳,又能做什麽呢?”
被皇後揭穿了赤裸裸的現實,淩世平瞳孔驟縮,惶然頹敗,下壹秒,他似是想到了什麽,眼底驀地註入了壹股生氣。
“朕不可以,但妳可以啊!”
承帝努力地伸出手,想要抓住皇後的肩膀,努力放柔了聲音,半是祈求,半是威脅道,“朕敗了對妳有什麽好處,妳是朕的皇後,沒了朕,妳就什麽都不是,所以,皇後,妳幫幫朕,幫幫朕!”
皇後躲過承帝的手掌,閉了閉眼眸,驀地問出了壹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,“世平,妳還記得我的名字嗎?”
承帝滯了滯,好壹會兒才開口道,“嶽芳……嶽芳菲,對,就是嶽芳菲,妳是朕的菲兒!”
嶽芳菲搖了搖頭,眼底有失望,更多的卻是果然如此的自嘲,“不,世平從前是叫臣妾芳兒的,可後來,壹個個新人進門,哪怕我從王妃變成皇後,妳卻再沒叫過我的名字了。”
承帝眼底劃過了壹抹暴躁的不耐,唇角努力染上了歉疚,“朕知道,朕對不起妳……”
只是,還不待他說完,就被嶽芳菲打斷了,她的聲音仍舊沒有多少起伏,卻透出了壹股心如死灰的冰冷。
“妳不知道,妳不知道我看著妳將壹個個新人擡進門的時候,有多痛,妳不知道,壹個人的夜晚有多難熬,可我不能表現出來,因為我是王妃,是皇後,為了妳,我心甘情願,我以為總有壹天,妳能看到我的好。”
嶽芳菲似是陷入了回憶,眸光望向了跳躍的燭火,“後來,沈氏進了宮,我從沒見妳那麽寵愛過壹個人,我以為妳愛上了她,可後來,妳為了平衡朝堂,屢屢聯姻,對她的痛苦視而不見,甚至對她的死視而不見,我才知道,妳更愛妳自己。”
“說來可笑,我應該嫉妒沈氏的,可我卻覺得她可憐,我從沒得到過妳的愛,所以也談不上失去,可她以為自己得到了妳的愛,最後等到的卻是背叛,但那個時候,我說服自己,帝王無情,妳做的都是對的,直到雲禮出事。”
說到這兒,嶽芳菲陡然看向了承帝,眼底激流洶湧,隱隱透出了濃重的恨意,“我不怪妳廢掉他,可妳不該為了擺脫那些流言蜚語,把臟水往雲禮的身上潑,妳為了維護皇權,生生在雲禮致殘之後,又踩掉了他的臉面,那時我才意識到,妳是沒有心的,妳在乎的只有權力,只有那張龍椅。”
承帝耐著性子聽到這裏,也忍不住爆發了!
“朕在乎皇權有什麽不對,只要朕坐在那張龍椅上,朕便富有四海!”想到嶽芳菲的價值,承帝終究是強壓下了怒火,放緩了聲音,“皇……芳兒,以前的事,是朕對不起妳,只要妳幫朕,朕答應妳,以後必定只有妳壹個人,朕壹定好好對妳,妳幫幫朕吧!”
嶽芳菲搖了搖頭,“不用了,妳的承諾臣妾要不起,忘了跟妳說,是臣妾請求謝公子,將妳囚禁在鳳儀宮,讓臣妾能夠陪在妳身邊,照顧左右,謝公子也答應了,會尊您為太上皇,而臣妾則是皇太後,從此以後,妳我二人便同住壹宮,再不分離了。”
“不!朕不要做太上皇!”
承帝如遭雷擊,失控怒吼,雙目瞬間充滿了怨恨,“妳這個毒婦?為什麽?為什麽這麽對朕?”
嶽芳菲淡聲嘆道,“雖然妳沒有心,可臣妾付出了太多的愛,已經收不回來了,既然皇上心裏註定沒有臣妾,那臣妾只能把您困在身邊,日日相對了。”
“妳……”承帝還想繼續叫罵,可惜,嶽芳菲早有準備,直接拔掉了承帝面上的銀針。
承帝瞬間陷入了僵硬,發出的聲音變得渾濁起來。
嶽芳菲站起身來,居高臨下道,“該說的,臣妾已經說得差不多了,世平想來也累了,就沒必要再說了,來人。”
隨著她話音落下,壹個健美高大的女子走了進來。
嶽芳菲勾唇輕笑,“世平還認得她嗎?”
承帝瞳孔皺縮,“蔣……蔣……”
嶽芳菲點了點頭,“對,她是蔣依依,臣妾壹個人照顧世平,總有力有不逮的時候,多壹個人就沒問題了,所以,臣妾特別將蔣妹妹留在身邊,跟臣妾壹同照顧妳。”
蔣依依當即十分配合的上前壹步,咧了咧嘴角,朝著承帝行禮道,“太上皇放心,臣妾壹定會好好照顧您的。”
不得不說,蔣依依也是個狠茬子,知道怎麽往人心窩紮刀子疼,直接換了稱呼。
壹句太上皇,便讓承帝氣炸了五臟六腑,嘎的壹下,又厥過去了!